,當堂一審,將褚文明以夜深無故入人家之律坐定,遂不究原故,免供逐出。褚德氣忿不過,直至都中大理寺投狀。大理寺正堂李義府,見狀上淳于氏美色冠人,遂準了狀子,批去寺丞畢正義。密令出淳于氏之罪,強納為妾。遂賜馮李二家白金五十兩,著另寧家。后恐畢正義敗露其事,將畢正義誘至花園赴宴,酒中暗藏毒藥致死,以滅其口。
此時侍御史王義方,欲奏武后,先與其母說道:“李義府為色害人,其奸如此。兒為御史,視奸臣不糾則不忠,糾之則身危。憂及其親為不孝,奈何”母曰:“昔日王陵之母,殺身以成子名。汝能盡忠以事君,吾何恨焉”王義方辭母,徑入內殿奏曰:“李義府身為大臣,而使僚屬畢正義枉法。出囚婦之罪,竟納為妾。又恐畢正義敗事,誘至花園,下藥毒死。豈人所為,何以立人臣之上!崩盍x府被他彈劾了,猶顧望不退。王義方怒叱三番,道:“還不快走!崩盍x府方才趨出。武后以王義方毀訕大臣,貶為萊州司戶,將淳于氏出賣與民人為婦。武三思聞知淳于氏色美,即令人將銀買回,納為姬妾。三思一見淳于氏嬌艷奪目,情思迷離。忙排花燭之筵,遂結三生之好。三思仔細把淳于氏一看,但見他生得:盈盈玉貌,楚楚梅妝?邳c櫻桃,眉舒柳葉。松整烏云之發,風消白雪之姿。不饒照水芙蓉,疑是凌波菡萏。遍體一塵不染,嫣然百媚俱生。
武三思家下無人,喜得了一個艷色美婦,便笑吟吟捧了一杯酒道:“小娘子,寬吃幾杯兒,助些情興!贝居谑辖觼,哈了半杯。三思又強他吃了幾杯,淳于氏無量,不濟的被他強吃了幾杯,竟自醉了,衣服也不脫,便倒在椅兒上,呼呼的睡了。三思笑道:“原來是不會吃酒的!北懔罴胰耸帐,自己抱他上床,與他去了衣服,露出雪白肌膚,如羊脂一般,與他蓋了被兒。三思自去脫衣,然后就枕,去推他醒來,那里得醒。三思火動,不能再禁,便將此物插入陰中,輕抽淺送。那淳于氏在夢中呻吟作笑,被三思一頓狂,把淳于氏將醒來,抱住三思叫道:“好本事,好長大硬物,干得妙極,從來不曾曉的有這般妙物,我今番造化!比家娝f著妙處,況他果然嫣媚,便放出向時本事,把他弄一個不住。淳于氏口中亂叫,身子亂顛,迸流,發髻亂散,便性命也不顧了,只得緊緊抱住三思道:“死我也!比寂艘粫,不覺泄了。正是:
兩人睡足芙蓉帳,魂夢猶然到楚臺。
自此二人情接魚水,暮樂朝歡,不題。
且說狄梁公見武后貶了王義方為萊州司戶,即面奏曰:“王義方乃鐵面御史,真有銅肝,望陛下赦罪,復彼原職。萬幸!蔽浜笤唬骸半拗x方直言。奈李義府系國之大臣,彼竟在朕前叱退,是無父無君也。故爾暫貶,后則召還。今朕將其妾淳于氏官賣,并著義府以原官致仕,今何人可抵義府之職”梁公奏曰:“觀滿朝并無,只有張柬之一人!蔽浜笤唬骸皬埣碇弦!绷汗嘣唬骸捌淙穗m老,宰相材也。常言道,白頭宰相有丹心!蔽浜鬁首。梁公又薦桓彥范敬暉姚元崇袁恕己崔元晡等十余人,武后倡各準奏,即令召入內庭辦事。武后謂梁公曰:“卿今薦人如此,而不知卿被別人譖讒于朕前,汝欲知其人乎”梁公曰:“臣不愿知其人!蔽浜笤唬骸盀楹巍绷汗唬骸氨菹轮紵o罪,臣之幸也。若知譖臣之人,則又結一仇怨矣!蔽浜髧@曰:“真海腹相耳!庇衷唬骸叭暧]卿為相之人乎”梁公曰:“愿聞!蔽浜笤唬骸凹辞涿棵课曷藠鋷煹乱!绷汗珖@曰:“婁公盛德如此,我為其所包容久矣!蔽浜笤唬骸皧鋷煹聻槿藢捄袂迳,犯而不校。朕所以除他兄弟為代州刺史,聞他兄弟與師德臨別之際,師德道,吾居宰相,汝為刺史,人人懷嫉妒之心,汝何以自免弟曰,自今雖有人唾弟之面,弟當笑而拭之,庶不為兄憂。師德愀然曰,此所以增我之憂耳。人唾汝面,怒汝甚也。而汝拭之,則逆其意而重其怒矣,當受其唾而不可拭,令其自干,笑而受之可也。武后看罷大笑!绷汗珖@曰:“臣謙不如師德多多矣!痹S敬宗從傍大笑。武后道:“譖許卿者,十有,皆因卿不能唾面自干耳!痹S敬宗奏曰:“天之時雨降,則農夫喜其潤澤,而行人惡其泥濘。秋月明,則佳人喜其玩賞,而盜賊惡其光輝。天且被人喜惡,而況臣乎!蔽浜簏c首曰:“斯言是也!
太后見梁公,每稱國老而不名。嘗從太后游幸,遇風巾墜,馬驚不止。太后命太子執鞚系中,其見重如此。自薦柬之之后,張六郎賀仁杰曰:“天下桃李,悉在公門矣!绷汗唬骸八]賢為國,非為私也!
仁杰后來如何結果,且聽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三回中宗點籌媚韋后馮年忿怒殺妻房
詩曰:
世上何人會此言,休將名利掛心田。
等閑倒盡十分酒,遇興高歌百十篇。
物外煙霞為伴侶,壺中日月任嬋娟。
他時功滿歸何處,直駕空車入九天。
且說韋后心厭中宗不如三思行事,日夜想著三思,常時偷偷摸摸取樂,止瞞得中宗一個人。武后心中也有些曉得,只是自己有了敖曹,心滿意足,正要侄兒去淫著韋后,大家好混著些帳兒,免得指摘之事。不想三思一有了淳于氏,戀他色美,終日只在府中快活,再也不進宮了。韋后知他娶了美妾,心中不免醋酸起來。
一日中宗打獵去了,韋后著太監請三思進宮商議。三思只得撇了淳于氏,忙忙進宮。見了韋后,韋后紅著臉道:“人情若比初相識,到底終無怨恨心。你當時初交之際,巧言美語,好不溫存。我在夫君面前,怎生樣說你好。今朝一旦丟棄,不思后來局面乎”云從笑道:“武爺做人是好的,只是情意上面,還欠幾分兒!
三思見他二人說著這話,心內十分慊然,忙道:“連日因府中有事,幾番要來,不能脫身。今日正要進宮,不想蒙召,實是有罪,望娘娘恕之!表f后見他如此光景,又說:“新人得意,自然有事了!比紗栐茝牡溃骸扒q那里去了”云從道:“出獵未回!鼻『脭[下午飯,韋后與三思同坐酌酒,興濃情起,兩下眉來眼去。三思扯了韋后,徑上御龍樓。兩下解衣,就弄那話去了。韋后如渴得漿一般,緊緊摟了三思道:“如今再不放你回家去了!比家娬f,帶著笑,提了那行貨子出來便走。韋后急扯住道:“那里去不可如此逗人!比紟Φ溃骸澳氵@般要緊時候,還來沖撞著我!卑秧f后兩腳掇得高高的,行九淺一深之法。那韋后流一個不住,叫道:“親親乖肉,入得好。那淳于氏好受用也!倍苏跇O好田地,云從跑上樓來報道:“千歲回了!倍嗣φ陆笈芟聵莵,中宗還在五鳳樓前散著兵卒。
三思道:“我在此坐著,又無甚話說得。一時出去,兩下撞著,倒要涉疑。且喜有雙陸在此,與你借此為名,打一帖如何”韋后忙喚道:“取過來!奔磁c三思對局。未及數擲,中宗已至。三思立起身,過來相見。中宗道:“不可亂了局面,待我從傍觀之!比家老扰c韋后對擲,中宗坐右傍觀。韋后擲下,打了三思一馬來。三思擲下,是個么三,決要開一馬了。中宗急呼:“三六,打起三六!贝蚱,果是三六,韋后便又打一馬回。韋后馬都回到家了,三思猶有二馬未了,三思大輸,中宗與韋后鼓掌稱勝。將晚,三思辭別出宮去了。這中宗點籌,原系媚悅韋后。韋后常把三思認作中表至親,又被他說得三思許多好處,便十分歡喜著他。正在睡里夢里,那里疑心到這樣地位上去。有詩為證:
君臣夫婦坐分宵,情治樗蒲手戲交。
盧色呼來韋作,牙籌點處帝為梟。
合群夸勝慚麀聚,得馬佯輸占鵲巢。
惆悵百年唐社稷,綱常都向此中消。
且說洛州馮年,為商出外,有二年方才轉家。見了父母,不見妻子出來迎接,問起原故。馮時將始末細說一遍,又說:“李義府與我兩家五十兩銀子,強納為妾。后來又聞得被御史王義方為他這件事面奏朝廷,把李義府罷官,將你妻子官賣。如今不知可曾賣否,不知下落!瘪T年見父親說了這一番話,想褚家二人,必竟因奸致死,恨著妻子。又想著妻子月貌花容,從來恩愛,只是舍不得,便撲簌簌流下淚來。馮時道:“孩兒不須煩惱,自古父母一死,便沒有了。妻子一如洗腳水一般,傾了一盆,又取一盆。況他原做出不好事來,想他沒用。今有五十兩銀子在此,任你揀擇,另娶一個好的便了!瘪T年道:“非是孩兒癡想,只是與他結發一場,必竟為著這事,不知怎樣起的。孩兒必須面剖此事,方得放心!瘪T時見兒子這般說話,只道是公婆屈害了他性命,忙道:“這也不難。你明日到了大理寺訪問一個消息,便有根由。訪問在于何處,即時覓取,也未為遲,何必恁般煩惱!瘪T年收了眼淚,著落了行李。過了十余日,把家中事情停妥了,便與父母說道:“孩兒如今要去尋取媳婦消息,特稟知爹媽!瘪T時夫婦道:“你可多帶些盤費在身邊,倘然又嫁在遠方,恐路上不夠使用!瘪T年將李義府這五十兩銀子,帶了隨身衣服被套,腰間佩了一把小解手刀,別了父母出門,忙忙徑投都下而去。
不只一日,到了都下。在一個飯店內,把行李放在店家。只取一兩五錢碎銀子,徑到大理寺前尋問。恰好遇著門上一位老成人,上訪問道:“老丈,在下有一事求問。春上聞李爺有一位如夫人,是洛州人,喚做淳于氏,如今在府上么”那門上人道:“莫要說起。我老爺為了這個婦人,把一個官兒都沒了。如今若在,還要連性命不可保!瘪T年道:“老丈,如今他到那里去了”那人道:“不知他去向!瘪T年見他作難,去囊中取了五錢銀子包了,帶著笑道:“老丈,本該屈往店中一談,奈天色已晚。些須茶資,權作一東,休得見責,煩乞指示!蹦侨艘娝笄,又送他這些銀子,便想道:“落得趁了他的!北銕еΦ溃骸靶珠L,果然要一個真消息,待小弟講便是了,怎生要壞鈔。不是初時作難,因家主老爺分付道,一應有人問著淳于氏的,俱推不知道,不可說與去向,故此才不敢說。今既蒙盛情,只得說明!北憬恿算y子,扯了馮年上前幾步道:“圣上倒下旨來,著出官賣。被武三思老爺取了,如今現在武府中為妾!
馮年聽罷,謝了那人,作別而行。欲即到武府中來打聽,奈天色已晚;氐降曛,開房坐下。只見外面走一個長大須子進來,頭戴一頂九華巾,身上穿一領紫花布道袍,腳下穿一雙方舄套鞋。見了馮年,忙忙施禮,馮年急忙答禮。兩人坐下,那人問馮年:“寶姓貴名何方人氏”馮年答道:“在下姓馮名年,洛州人氏,敢問老丈尊姓何名貴居何處”那人答道:“在下姓陳名魁,河南彰德府人,來此賣些紬緞。今貨物俱發在鋪家,住在此處,守著銀子!庇謫枺骸白阆略诖速F干”馮年不好說出心事,假說道:“小弟在此買些貨物,往寧州去賣!标惪溃骸凹热绱,我們俱是客人!狈指兜昙已b酒,與兄接風。馮年道:“豈有此理,小弟作東!敝灰娋萍覕[下酒果肴饌,道:“二位奠官,不必謙遜。今日陳客,明日是馮客便了!瘪T年笑道:“有理有理!倍藲g天喜地,猜拳行令,吃得爛醉。陳魁酒量好如馮年,馮年酒力不加,和衣睡了。陳魁見他醉倒,扶起,與他脫身上道袍,留下小衣。分付店家收拾酒果,與他帶上房門,自己到隔壁房內睡了。至半夜后,店家睡熟,他走將起來,悄地開了店門。復將入來,往馮年房里,把被囊并那件道袍一齊拿著,徑自去了。一個人也不曉得。
不覺天明,店家起來,見店門已是大開,忙問:“里面不曾失什么對象么”驚得馮年一骨碌扒將起來,一看叫道:“不好了被囊衣服,并五十兩銀子,一些也沒有了!泵θソ嘘惪,見是個空房。便問店家:“陳客那里去了”店家道:“我不知道。昨夜與你吃酒,后來他自往房里安歇!瘪T年便道:“他幾時來你家歇的”店家道:“昨日你先進門,他便來了!瘪T年道:“不好了遇著騙子也。昨日說在此賣些紬緞,等著鋪家銀子,那知他是歹人!钡昙业溃骸叭X東道,被他賴著走去。如今你又失了物件,難道要你賠不成,如今快快去罷!瘪T年心下氣惱,又沒了身上道衣,只有小衣,又不好出去街前去。左思右想,并無計策。身邊剩得五錢銀子,欲買一件衣服,又沒了盤費。若留了銀子,身上不好看,恨不得把所佩之刀自刎。又想道:“我千辛萬苦來到此間,指望見我妻子一面。如今弄得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!庇窒氲溃骸按颂庪x武府不遠,不免去打聽一番,再作理會!北闩c店家道:“我昨日在你寶店,止歇得一夜,倒沒了許多銀子,并不曾吃得一頓飯。我如今盤纏衣服盡沒了,我去前邊武府中探一親眷轉來。若有東西,酬你便了!
店家聽見說武府探親,懼他勢頭。又見他沒了東西,怕他轉來費嘴,忙道:“客官,這是好事。既去望親眷,可用了早飯么”馮年謝道:“腹中飽滿,吃不下去,多承盛情!背鲩T一徑到了武府前,見了一個長班,道:“敢問尊府里有一位夫人姓淳于的么”那長班看他一眼,見他兩接衣服,不像正經的人,便不去禮貌著他,道:“你問他怎么”馮年道:“是我至親,我欲求見一面!遍L班聽見說是至親,便想道:“淳于氏乃老爺的性命活寶一般,若不通報,倘若果是至親至友,以后必見責于我!北愕溃骸袄蠣斎氤チ,無人在家,怎么是好”馮年想道:“武爺不在,正好相見。只是此人不肯通報,不免將這五錢銀子送了他,得見妻子一面,別件事也不想了。畢竟盤纏少不得送我十余兩好回去!泵ν渲腥×四俏邋X銀子,笑道:“多勞足下轉達一聲,不多酒費奉送,望勿嫌輕!遍L班道:“尊駕要我傳報便使得,這銀子斷不敢受!瘪T年再三推遜,長班收了進去,與女婢說:“新娘娘有一位至親在外相見!贝居谑下犚娬f有一至親友在外相見,只道是武三思親戚來求見他的,便盛服濃妝,帶了兩個使女出來。馮年聽見妻子出來見他,滿心歡喜,在大堂上站著,癡癡呆等。只聽得環佩之聲,遠遠望見淳于氏,如月宮仙子一般,冉冉而來。馮年看見,好不喜歡。
淳于氏忙令使女請他過來相見,女使看見馮年,疑為跟隨人役。問道:“你家主在那里可快請來相見,我新娘娘已在此候了!瘪T年答道:“我非下役,乃洛州馮年求見新娘娘,有話面議!蹦谴居谑下犚娬f,吃了一驚,想道:“他到此,莫非要贖我回去。我在此朝朝寒食,夜夜元宵,好不快活。怎生又回去受那寂寞,況我丑聲已彰滿,還有何面目歸去!闭牵
黑蟒口中舌,黃蜂尾上針。
兩般猶未毒,最毒婦人心。
他一時間主意差了,便道:“我已身歸武府,與他思斷義絕的了。況李府中已與了你五十金,足可當身價。今日到此,更欲何為”馮年聽見這話,氣得面色如土,語言蹇澀,想道:“原來直恁無情!庇鈴阶,又道:“我如今身畔并沒一厘盤費,怎好回家!北阌窒職,反喚那新娘娘道:“我來此,別無他意。只因我出外既久,回家聞知消息,心下甚是割舍不得,故此特來探問因何而起。身邊帶了幾十兩盤費,昨晚店中被盜,連衣服都偷去了。今娘娘既已拒絕,我何敢再看,只求看向日恩情分上,借我一二兩盤纏,還歸故土,感激不盡!贝居谑弦娬f,便變了面色道:“我女人家,那有錢鈔與你”馮年幾道:“你衣衫首飾盡多,難道直恁無情,看我淪落!眱蓚女使倒掉下淚來,忙取頭上幾件簪珥,遞與馮年。馮年還未相接,淳于氏看見,就扯住女使之手,不欲與他。馮年一見,大怒道:“你這惡婦,恁般無義。你欲我死于他鄉,作異域鬼耶”抽出所佩解手刀,大步趕到屏后。一刀刺去,正中咽喉。正是:善惡到頭終有報。只爭來早與來遲。
淳于氏已死,一時合府亂嚷起來,忙把馮年捉住。
畢竟不知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四回張柬之大罵六郎魏元忠慚懷十罪
詩曰:
聰明伶俐自天生,懵懂癡呆未必真。
嫉妒只因眉睫淺,戈矛時起笑談深。
九曲黃河心較險,十重鐵甲面尷憎。
時因酒色亡家國,幾見詩書誤好人。
卻說馮年忿怒,把淳于氏一刀刺去,正中咽喉,跌倒在地,實時死了。合府人一時沸嚷起來,各房男婦大小,俱走到堂前,見淳于氏刺死在地,大家驚慌。把馮年拿下,索了到堂前,見三思去了。恰好三思朝罷,見家人來報,吃了一驚,飛馬奔歸。見淳于氏已死在地,跌腳嚎啕大哭,喝令在右,先把馮年重打五十,然后發送錦衣衛鎮撫司監候,待自與法司細審重究。馮年被他拿翻在地,打得皮開肉綻,鮮血滿身,掙出一身冷汗。但嚼齒甘受,決不開口叫饒。打完之時,多人押送錦衣衛去,行至大街,只見十余位朝官,乘馬而來。長班喝著道兒,馮年一班人站住街前。
馮年見頭一匹馬上朝官,好似寧州刺史狄老爺一般,想道:“我當時在寧州賣貨之時,這狄老爺清廉正直,人人稱他為神明父母。若果是他,我便死在他的臺下,也得暝目!北憧谥写蠼械溃骸霸┩魇,望狄老爺作主。小人曾在寧州,受老爺恩惠過的,望老爺救命!钡伊汗R上聽得說,便覺驚心。把馮年一看,是一個廿六七歲后生,蓬首垢面,打得兩腿鮮血,站立不住。又見二三十個人押住著,便問那一干人為什么事。那些人稟道:“小人俱是武府人役。這一個人青天白日搶入內房,把新娘娘殺死了。家老爺著小人們送他到鎮撫司監候著,待后家老爺自問!钡伊汗氲溃骸叭羧甲詥,畢竟有何生路,其中必有原故!泵Φ溃骸扒衣芥倱崴救,待我今日與你老爺,先審問個明白,定他罪名便了!蹦且话嗳嗣婷嫦嘤U,只得依著狄公主意。狄公著長班帶了,分付武府家人回去,不許隨來。狄公在馬上道:“請眾位先生一同到私第中,會審這一件奇事!焙竺娉偈悄菐孜皇菑埣碇、魏元忠、桓彥范、敬暉、姚元崇、袁恕己、崔元晴、張易之、張昌宗,這九位,一齊起身道:“當得如命!
一時間把馮年帶到狄公私第,眾官各各下馬,進到堂上,依次坐下。狄公與馮年問道:“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誰為因何事,把他姬妾殺死一一從頭供招,我這里從輕發落。若有一句虛詞,我也不管,依先發在鎮撫司問!瘪T年跪在地下哭道:“老爺,念小人身住洛州,名喚馮年,今年二十七歲。家中父母,年各六旬有余。娶妻淳于氏,青年美貌。成親未及一年,小人往寧州生意,至前月回家。聞父母言妻子被鄰人褚文明強奸,妻子不從,以致褚文明